MistMorpheus

荒谬的人说“是”,但他的努力永不止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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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1分局三人组,箭头自由心证

预警:基于阿让自伤的私设,请谨慎阅读

一点前情

 @Optimg :许多灵感来自于你,因此也把这篇文送给你


自此他总是需要穿长袖——即使是在夏天。他留意消毒,疤痕愈合得足够快,也很少发炎。只有一次失手,口子深了,白天露出来的肉就和衣服长在一起,洗澡的时候要咬着牙撕掉。学生时代他都穿宽松的T恤,工作之后开始穿一些衬衫。一直有人问他为什么大热天穿着长袖。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打消追问的念头。因为我喜欢,他会说。他很知道该怎样让别人放弃自己。


这年六月金曷城看见他的时候不一样。他们在走廊撞见。暴雨前的闷热,头顶上悠悠打转的风扇无济于事。他的后颈发际线边缘渗出细小的汗珠。金看到他,点点头,眼光向下,飞快地扫过白色布料包裹的一双手臂。像看透任何一个阴郁的青少年一样看透了他。他们重新对视,金的眼神平静,不带半点讶异、质疑或担忧。


他向金点点头。他们已经共事两个季节,他不介意被看透。


下班的时候他走到金的桌子前面,问明早要不要一起晨跑。这是他十几年内第一次提出这个邀请。他能感觉到哈里的目光快要在他衬衫后背上烧出一个洞来。当然,金说,为什么不呢?约好时间走回来,哈里苦着脸看他:你们抛弃我。他不轻不重地回道:这个点你起不来。泄气的哈里杜博阿像只融化的雪糕狗一样平摊在桌面上,嘟嘟囔囔地说:但是我跑得比你快!比你们都快!


他靠在一边看哈里收拾东西,因为如果不看着,就能拖上半小时不止,哈里的办公桌仿佛一个垃圾矿场,总能让他不经意间掏出什么新奇玩意然后把玩半天,自从失忆以来他好像连自尊都丢了大半,积压在心底里的孩子气张牙舞爪地漫溢出来,把人脑子的小缝隙都灌得满当当。


第二天清早他醒来,对着天花板眨几次眼,就迅速地坐起来套上枕头边放好的背心。哈里在边上还合着眼,呼吸像是还睡着,不知道是梦话还是感知到他要走,口齿不清地问:你去哪。他说:马上回来。


金已经在楼下等他。镜片后的眼睛仍然是以那种细致而公允的方式,划过他和他光裸的双臂。


早上好,他说。


早上好,金说,你看起来很好。


他笑了笑。他们开始做热身运动。他用余光观察金:看起来专注、平静、健康。他感到安全,就像上次金来他家做客的时候(那时哈里像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乖乖地待在他自己的公寓里睡觉),他们点了披萨外卖,看了一场电影,然后认真地谈论汽车和马。离午夜半小时,金准时离开。没有人提起哈里。几乎超现实的好时光。


我准备好了,金说,你带路吧。


他以惯常的速度跑起来,因为他知道金的速度和耐力都相当不错(他见过金在健身房训练),更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好胜心比他更甚。金是个很安静的跑者,呼吸和脚步声仿佛都经过刻意控制,好像一只自愿被驯养的野猫。轻盈的空气亲吻他,他的身体在唱歌。他想要永远奔跑……但是人好像不能既有累累伤痕、又时刻拥抱风。


跑到一个坡底下,他半转过头去对金说:带你去一个地方!好像一个孩子对他稍微年长的好友说:“你来见识见识我的秘密基地!”


坡顶上有一棵树,枝桠宽厚,树叶浓密。他停下,看了看树,三两下就攀上去,坐上了最宽大的树杈。仿佛完全不需思考,一个彻底与躯体一体化的灵魂。


他朝树下的金伸出手。金犹豫几秒,摘下眼镜叠好放进口袋,十分谨慎地也爬上来。


金在看他伸出的手臂。他没有收回来,就这样放在两人中间。他看见金的手指动一下,说:没事,你可以碰。


金小心翼翼地把食指放在新生的疤痕之间。


最新的也已经有一周以上了,金说。你做得很好。


他笑:是。我尽力了。


你看起来很高兴,金看着他说,你在笑。


是吗?他说。嗯。是的。


你应该多做让你感到高兴的事,金说。


树上风景很好,二十年来都是如此。他们看着太阳从粉红色的云层间缓缓升起,晒干昨夜草丛间积下来的雨,蒸腾起雾。偶尔有鸟飞过,叼走地面上亮闪闪的垃圾。他们坐着,直到金看了眼手表,宣布:是时候吃早餐了。是时候回到地面,是时候和自己的身体拉开距离。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人羡慕金的生活。他的手离开树。死去的树叶在他脚下吱嘎作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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