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istMorpheus

荒谬的人说“是”,但他的努力永不止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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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n a bottle

博士/炎客无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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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士醒过来,抖索着伸手打开防护服上的应急光源。

“有人吗?”他试探着叫道,喑哑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。不知昏过去多久,嗓子干得火辣辣。“顺着光,来我这里。”

“你怎么不自己过来?”

炎客的声音。博士条件反射般地笑,紧接着感到痛;一瞬间他幻想是肋骨被落下的土石震碎了,随着笑在胸腔里摇动……他冷静下来,缓慢地回到身体里。只是干燥的嘴角咧开时被撕裂。他摸了一把脸,手上的砂土和脸上的混起来,和着血。

“我腿被石头压住,走不动。”

脚步声;听起来伤得不重。他先看见炎客的角,然后是那张锋利的脸,惨白的光自下而上照着,阴影深重而显得诡谲。

“石头呢?”

“我真走不动,”博士说,“我有幽闭恐惧症。”

炎客在他眼前三步处停住,靠着对面的墙盘腿坐下。博士常以为他像野兽:他的形体即是他的思想。博士的身体是一具必要的累赘,是靠营养液和兴奋剂勉强养活的容器。而炎客的身体是他本身:一本摊开的书,比言语更善表达。博士自以为看透了他。

“你不该上战场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我不配上战场。”博士笑着说;他的嘴角又疼得抽动一下。炎客只是看着他。

博士抬头看;无尽的岩石压抑着他们,没有哪怕一星点亮光。

“如果赫拉格在这里,”他说,“他会让我倚靠着他躺下恢复体力。如果送葬人在这里,他会竭尽全力修理我们的通信设备。如果傀影在这里,他也许会给我唱那首歌……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。

但是你在这里。炎客,你会做什么?”

“我会杀了你,”炎客说,“然后离开。”

“不,没有我你不可能离开。”

“我会杀了你,然后等死。”

“你绝不会等死。”

“我会杀了你,然后杀死自己。”

“你不会杀我。”博士说,“我不是那个你想杀的人。”

他们对视。

“我不配上战场,”博士说。

炎客嗤笑一声,左手在耳际一拨,像赶走一只蝴蝶。

“我们会等。”博士说,“等到了,你会背着我出去。然后我们继续等,直到无需再等。”

“那时,想要杀我的人一定很多。”博士说,“我希望你能赶上。”

“我想睡了,”博士说。“和我说话。”

他视线模糊,只本能地向前伸手。他感觉到炎客走近来,像新鲜的余烬一样热。他们谈卡兹戴尔的沙漠和太阳。炎客在他外衣上不断刻意地划无意义的图案,替代言语的静默。热度从指尖烧到骨子里。他想象它们在他的皮肉上留下血痕;假如炎客把对他的仇恨谱写成诗,那么他将是一本好书。大地随着意识的流失变得越发柔软。某一刻,他感到炎客笑了:海潮一般无拘束、延绵不绝,属于一个从未发生的过往或不合逻辑的未来。一个真空保存的、不可想象的瞬间。或许只是幻觉。他真实地睁开眼,炎客坐在原处,但外套披在了他身上。炎客没看他,半低着头,神色近乎厌倦,说:结束了。他仰头看。结束了。等到了。该走了。黎明已经到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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