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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谬的人说“是”,但他的努力永不止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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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散 分手前提

是和 @Optimg 的联文 从脑洞诞生到成文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 非常难得的体验 感谢 @Optimg 

 @Optimg 有话说:感谢 @MistMorpheus 组织了这一次的活动。有趣的体验,我写的很痛苦!希望大家看得不太开心。但如果你开心,也无伤大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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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雨了”

“你带伞了吗”

散人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,接着又认真看了一下,迟疑了一会儿。

“怎么了”

他回复道,盯着输入框看。

“没带伞”

散人盯着优瓦夏发过来的三个字和一个定位看。

“怎么了”,他输入了又删掉最后一个字改成“啦”,又加上了问号,最后又整句删掉。

“我带了”

优瓦夏没有回复。散人抿了抿嘴唇。

“我正好顺路”

他看着对方的正在输入一顿一顿地变回“优瓦夏”三个字。

“好我在超市门口”

他放下手机。


优瓦夏站在超市门口的雨廊玩手机,一抬头就看见散人打着一把长了猫耳的黑伞远远走过来,他有点自嘲地想,一眼能认出来不是因为曾经的亲密关系,几百万人注视着散人的日常,几百万人知道他一周前搬来上海住,优瓦夏也只是这几百万分之一。幸而这一带本来人少,又下着雨。散人在四处张望,优瓦夏抬起手挥了挥,散人看见了,脸上露出笑容,加快了脚步,优瓦夏边想他可能要溅湿裤腿边向前迎了两步站到台阶边缘。站在台阶上,他比撑着伞的散人还高上一些,挺有意思。

散人微微仰起头看他。“好久不见!”他一开口一笑,熟悉感就涌上来,“你瘦了是不是?”

优瓦夏伸手去碰伞面。“你这伞还有耳朵。”

“片场小姑娘借的,还好人家愿意借我。”散人艰难地夹着伞,在包里翻找着什么:“等会儿,我把我的伞找给你,你拿到就能回家了。”

“散老师这么赶时间?”

散人疑惑抬头:“啊?”

“不赶时间,怎么站在雨里?”

散人一副认命的表情跨上台阶,但也没忘维持他的嘿嘿傻笑。他在离优瓦夏一步开外的地方站稳,收伞的同时张望了一下优瓦夏背后的超市。

“你这逛超市?买什么呢?买零食薯片什么的,买给妹子吃吗,”散人探头探脑地甩着伞上的雨滴,一眼看见了货架上廉价的雨伞,不忘开个玩笑尝试活跃气氛,“这不有伞卖么?嘿,还是你最喜欢的粉红色。”

优瓦夏说:“我不喜欢粉红色。”

散人笑了一下,没再说什么,转过头不再看优瓦夏,而是和他看向了同样的方向,“你怎么不干脆自己买一把,”散人最后抖了抖伞柄,“要是你联系不上我怎么办,你就在这一直站着等雨停?”

优瓦夏从超市门口拿回来一个塑料袋帮他把伞套上,边说:“一会儿就告诉你。”

“告诉我什么?”

“我为什么不自己买把伞。”优瓦夏递一张纸巾给散人,自己取一张仔细把手擦干。“还没吃饭吧?不赶时间就先吃个饭吧。我也不急着回去。”

散人睁大了眼睛。他完全没有想到优瓦夏会提出这个邀请。他忙不迭答应了,才有些恍惚地意识到自己答应了前任的邀约。


上次见面的时候,天气在他们之间的角色远没有现在这样重要。那时候见面也是个阴天,但不是因为阴天才见面。上海就像优瓦夏一样沉默得让散人心慌。散人已经记不清细节,只记得那时候一起吃饭的饭店招牌,优瓦夏的房间气味,急躁得没来得及做的事,以及让他在第二天回去的飞机上想起也鼻头一酸的优瓦夏的眼神。

“还会有下次吗?”散人看着他说。

优瓦夏沉默地拥抱了他,是散人收紧的拥抱。

天气预报于是成了娱乐泛滥的时代下紧缺的联系的替代品。散人总在前一天晚上留意上海的天气,除了联机玩游戏之外,他抓住了一根能够和优瓦夏说上话的稻草,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它因为自己的过分热情慢慢断掉,就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动物一点点消瘦、干瘪、奄奄一息,做着虚弱的挣扎。

是优瓦夏迈出了那一步。那是一个凌晨,散人坐在电脑前,对着屏幕上优瓦夏简短的道歉,一句晚安和灰掉的头像泪流不止——或许早该参悟那个没有回答的拥抱。

他删掉了上海天气预报的订阅,取消了好友的置顶,但到现在也只舍得继续和他做朋友。


“你爱吃什么,你点吧。”

“你上海人,你点吧,”散人笑着说,“之前吃过的那几个菜就挺好的。”

“这不是同一家餐馆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散人垂下眼睛看了一下桌布,又抬起头来,“我点菜不行,每次都点最难吃的那几个,你来吧,一会儿又怪我。”

“那我随便点了。”优瓦夏打开了菜单,叫来服务员,点了几道菜。散人看着窗外的风景,等到他点完之后给他加了茶。

“嘿嘿,果然有你就是好。”他笑着说。

优瓦夏沉默了一下,“什么?”

“不对,说错了,哎哟,瞧我这话说的,”散人露出被烫到舌头的表情,“我说,有你这样的朋友就是好,省掉了我点菜的纠结。我这种选择困难最怕遇到同样选择困难的人了。”

“这是什么茶?”优瓦夏说。

“铁观音?”散人毫无作用地端起茶杯来打量了一下它的底部,“这不是你点的吗,你问我啊!”他看优瓦夏没回答他,又接上了自己的话,音调里带点怀念,“其实吧,当年我小的时候在天津吃饭他们从来不收茶位费,就摆一壶茶,二十块钱,不按人头。有的老板,厚道的就拿自己的茶出来招待,碧螺春大红袍竹叶青,跟不要钱似的,傻子,”他喝了一口茶,“有的茶就差远了。”

“散老师对茶也要求这么高。”

散人似乎被噎了一下:“不是,我就聊聊。这家店不错,你选的挺好。”

优瓦夏没接他的话茬:“告诉你我为什么不买伞。”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上划转,“伞是无所谓的事。我就找个借口。”

散人顿了一下,“为什么?”这次他的回应异常的简短。他盯着优瓦夏转着茶杯的手。

“为什么?”优瓦夏笑了一下,“还能为什么?五年了。想见一面。“

他用余光注意着散人的表情。散人的表情很复杂:他本来想笑,但是又好像笑不出来,那凝固了半边的笑容又自嘲地塌软下去,似乎塌进面前的那杯茶里,让他放不下杯子,又不敢把茶送进嘴里。

“噢……”散人呵呵地笑了,仍看着桌布,“没事,你不用专门这么说;我就单纯顺路接个老朋友,真没勉强什么,你别客气。”

优瓦夏说: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不知道你说什么,”散人笑着说,“真不太知道。”

菜上来了。优瓦夏说:“吃吧。我记得你爱吃这个。除非你口味又变了。”

散人没说话,先给优瓦夏夹上一筷子。

“没变。”散人终于说,“你多吃点,你瘦了。”


氛围比优瓦夏设想的还要融洽一些。还像以前一样,散人总能顺着一个话题自顾自地讲下去,只是有意无意地对绝大多数人最爱反复咀嚼的那些轶事避而不谈,他认真听着,等到合适的时机插上一两句,也能引得散人弯起双眼笑起来。但是还不够。散人的神情和语气总是蒙着一层雾,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,只要和他一起,总带着些叫人心疼的小心翼翼,像个吹肥皂泡的多愁善感的小孩。优瓦夏也曾经过于狂妄,自以为窥见了独一无二的真实,现在那份独占的满足感还在,只是也知道了:他本来可以足够快乐,只要与我无关。

吃完了他起身去结账,散人也想站起来,被他看了一眼硬是条件反射一样乖乖又坐回去。回来散人立即开口:“上次你请我的还没算呢——”

“地主之谊懂吗?”优瓦夏说,“以后还有机会。走吧。”他看出散人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。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,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平放在桌面上的双手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确实时间有点晚了。”散人总算也站起身来。

“你一会儿还有事?”

散人抿了抿唇。他做主播以来比以往更加注重了表情管理——虽说他的朋友们总笑他成效不大——但没有办法改掉这个伴随着下定决心而一定会出现的的面部表情:“没事儿,我撑你回去吧,这还下雨呢,正好顺路。”


氛围比散人设想的还要融洽一些。他本下定决心要维护这种融洽,但熟悉感让他没办法不因为优瓦夏的声音、吐字和回应方式而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当年,然后把他击溃:优瓦夏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,优瓦夏还是带着那种正好差一点、又正好一点的冷漠和暧昧。他想时间就永远停在当下,他们永远坐在这张桌子面前,说着轻松的笑话;他又想拔腿就跑,一闭眼就到一个完全和优瓦夏无关的空间里,里面将会有一批昂贵可靠的医生,告诉他:“放心吧,我们将把关于他的记忆帮你全部切除。”

但当他醒来,上海仍然会在下雨——这永久持续的暗喻让他疲惫得发疯,但他无能为力。


他们并肩往商场出口走。优瓦夏突然说:“雨已经停了。”

“没有吧?”散人朝着外面看。

优瓦夏看了散人一眼。“如果还没有停,”他说,“这儿能听见雨声。”

他们到了出口,散人听见许多水滴啪嗒落下,刚想反驳,抬头看见雨廊顶棚边缘聚了一排水珠,来不及收住的眼泪一样错落着往下掉;而这以外暮色低垂,天气确实已经清朗,广场上人还是少,只有远处三两个孩子不知疲倦地踩水洼,像是城市喘息的间隙。

“来得好不如来得巧,”散人嘿嘿笑了,声音有些干涩,但语调轻松,“这样我就没必要,”他想了想,“撑伞送你回去了。你也不用专门抽出时间来还我伞。”

优瓦夏往外看:“我家离这挺近的,记得吧?”他说得平淡,“你坐车该走那边,上天桥过马路。我走回去就行。”

“行,记得的,一直记得。”散人又笑了一下,“那算我又欠你一顿饭了?”

优瓦夏没有回答他。

“所以其实,”他垂着眼睛,抖着那把长了耳朵的伞上快干的水珠,“做朋友也挺不错的,就这样继续相处吧,我们也没什么负担,都挺开心的。谢谢你啊。”

优瓦夏看着他。散人忍不住疑心:只有在即将分别的时候,他才会这么坦白专注地看向自己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看起来像是想走近一步,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对他来说也并非理想。

但最后他只是说:“是挺好的。”他的微笑很浅,“你要开心一点,别想太多。别老说谢谢。”

他小小地挥挥手,就转过身去。优瓦夏走路向来很快,好像他总是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;散人站在原地却目睹他少有的迟疑,也许是遇上了这一阵风带来的残存的雨点,他停在广场中间伸出手去确认,看起来非常孤独。散人想:我还在这里。但广场中央的优瓦夏已经放下手,重新迈开步子,直至消失在熟悉的拐角,最终没有回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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